一名精通炼金术的师傅,好像能够把铅炼成金。我是照片的底片,他是正片。我那混浊且阴暗的感情,只要经过他内心的过滤,便一定会成为清澈的、散发着光芒的感情,我已经无数次惊讶地看到这样的变化了。正当我磕磕巴巴、犹豫不决时,鹤川把我的感情翻了过来,彻底地传向了外侧。我从这些惊讶中学习到,如果仅限于感情的范围内,那么人世间最恶与最善的感情便没有什么区别,有着相同的效果;善恶从外表看来毫无区别,如此等等,这些道理尽管用尽语言来解释,只怕鹤川也无法相信。可是,这对我来说却是一个可怕的发现。即使因为鹤川的原因,我不再害怕伪善,但是在我看来,伪善只是相对的罪过罢了。
尽管京都并未遭遇空袭,可是我见到了这样的情景:有一次,一名员工按照工厂的指示拿着飞机部件的订货单赶往大阪总工厂出差的时候,遭遇空袭,肠子都露出来了,被人们用担架抬了回来。
为何露出来的肠子如此凄惨?为何见到人的内脏会害怕,一定要捂住眼睛?为何流血让人感觉恐怖?为何人的内脏会如此丑陋?……这和那柔软润泽的肌肤本质不是一样吗?……要是我跟鹤川讲,我是从他那里学会了将自身的丑陋化为乌有,他的表情会如何呢?至于内在和外在,假如将人看成蔷薇花这样没有内外的东西,那么人们为何会将这样的想法看作是非人性的呢?要是人们将自身精神的内在与肉体的内在看作蔷薇花瓣,可以柔顺地翻来卷去,令其在五月的阳光与微风中……
母亲已经到了,正在老师的房间说话。我与鹤川在初夏夕阳照耀下的走廊上跪坐下来,打了一声招呼:“我们回来了!”
老师叫我一个人进屋,在母亲面前夸奖了我一番。我低下头,几乎都没有看母亲的脸。只瞥见她那穿着褪色的藏青棉布劳动裤的膝盖,和膝盖上放着的脏兮兮的手。
老师跟我们母子俩说我们可以走了。我们再次施礼后便离开了房间。小书院朝南,我的房间便是那个面朝着中院的五铺席宽的储藏室。当房内只有我们两人时,母亲哭了。
我早就预料到了,因此我可以冷静地面对。
“我早已成了鹿苑寺的弟子,在我学成以前,拜托您不要再来探望我。”
“我明白,我明白。”
我对母亲迎头就是这样残酷的言语,心中有些畅快。可是母亲仍像往常一样,毫无感受,也没有丝毫的抗拒,倒叫人有些不安。不过话又说回来,要是母亲跨过门槛坐到我身边来,这事我连想一下都觉得可怕。
母亲晒得黢黑的脸上镶嵌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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