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有也罢没有也罢,我觉得禅海和尚最伟大之处,就是他看待事物的眼光。比如看待我时,无意以自己特殊的眼光标新立异,而是采用看待普通人的眼光来看待。对禅海和尚来说,单纯的主观世界毫无意义。禅海和尚的用心我已心领神会,便慢慢地感觉毫无顾忌了。只要别人看我是平凡的,我便是平凡的,纵然我再胆大妄为,我的平凡仍将如剩在簸箕上的米粒一样残留下来。
不知何时,我居然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一株立在禅海和尚面前的安静的茂盛的小树。
“按人们所见到的那样生活就可以了吗?”
“恐怕不行吧。要是你做出了非同凡响的事,别人的看法也会随之变化。世间是健忘的。”
“别人所看的我,与我所想的我,到底哪一个更持久呢?”
“不管哪一个都会立即中断。即使你勉强维持,它仍旧会在不知不觉间中断。火车飞驰的时候,乘客是静止的。只要火车停下来,乘客便肯定会走出车厢。飞驰中断,休息也将会中断。虽然死亡是最终的休息,不过也不知道会延续到何时。”
“希望您能看透我,”我终于脱口而出,“我不像您想象中的那般,希望您能够看透我的本心。”
禅海和尚一边喝着酒,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我感觉,那沉默如同鹿苑寺那被雨水打湿的黑色瓦房顶一般,沉重地压在我的头上,让我瑟瑟发抖。禅海和尚突然发出极其爽朗的笑声。
“无须看透,你已经把一切都挂在脸上了。”和尚说道。
我感觉自己被彻头彻尾地理解了。我第一次感觉到空白。行动的勇气犹如渗入空白的水,清冽地喷涌而出。
晚上九点,老师回到了寺院。四名警卫照常出去巡逻。情况一切正常。从外面回来的老师和禅海和尚一起对饮,大约到了深夜零点三十分,寺院的小和尚才带禅海和尚去了寝室。老师说了一句洗澡去,就去沐浴了。7月2日凌晨一点钟,巡夜的梆子声也已停止,寺内万籁俱寂。雨还在悄无声息地下着。
我自己一个人坐在已经铺好的床铺上,揣摩着沉淀在鹿苑寺的黑夜。夜色渐浓渐重。我所在的五铺席宽的储藏室中,粗大的柱子和门板支撑着这古老的夜,显得甚为庄严神圣。
我在口腔内试着结巴。说一句话犹如平日把手插进深口袋里摸索东西,物品遭到其他东西的干扰很难掏出来一样,让我焦急万分后,话儿才到嘴边。我心中的沉重和浓度,恰似今晚的夜色,语言则像深夜井中的吊桶一样吱吱呀呀地好不容易被摇上井台。
“马上就到时候了!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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