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里,我们起床之后便开始早课,念诵经文。
昏暗且寒冷的寺厨里,不断传来用吊桶打水的咯吱声。寺里的人都在忙着洗漱。后院的鸡鸣声响彻四方,撕破晚秋黎明前的黑暗,东方渐渐亮了起来。我们将僧衣的袖口缩紧,急忙赶往配殿的佛堂。
在黎明前的冷空气中,这间从未有人居住的和式房间,非常寒冷。烛台上的火焰在不停地摇晃。我们在三拜之后,站着叩头,随着钲声再跪坐叩头,重复做了三次。
早课念诵经文时,我总是会从那集体诵经的男声中感受到一股活力。早课的诵经声当属一天中最响亮的,足以驱散整晚的妄念,仿佛从声带里爆发出一阵阵黑色的飞沫。我自己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我感觉我的声音也一样能够驱散自己身上男人的污秽。这种感觉,竟然神奇地给了我很多勇气。
我们开始“粥座”前,老师便要出发了。根据寺院的规矩,老师外出,寺院众僧全都要在正门前排好队伍送行。
天还未大亮,天空中繁星点点。在星光的照耀下,通往山门的这段石子路,明晃晃地伸展着,高大的泡树、梅树、松树的影子洒落在四处,交汇融和,铺满了整个地面。我穿的那件毛衣有个破洞,胳膊肘感受着拂晓的冷空气。
一切都在无声地进行。我们默默地低着头。老师几乎没有任何反应。只听得老师与副司的木屐在石子路上所发出的咯噔声,离我越来越远。我们一直等到他们的背影彻底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才算结束。这是禅家的礼仪。
他们渐渐远去了,我们所看到的并非他们的全部背影,只不过是洁白的僧衣下摆和白布袜子罢了。有时已经无法看到了,那是因为被树影遮住了。不久,树影对面又出现了洁白的僧衣下摆和白布袜子,脚步声听起来反倒更加响亮。
我们一直没动,目送着他们,直到他们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山门之外。对送行的人来说,这段时间太漫长了。
那时候,我的内心产生了一种异常的冲动。想立刻讲出的重要的话语却因为结巴而无法说出,这股冲动就这样在我的喉咙里燃烧了起来。我盼望得到解脱。之前母亲曾经暗示我,叫我继承住持之位,不要说这种愿望,就连升大学的愿望,我当时都不稀罕。我盼望能够从那种对我无言的支配以及压迫下逃离出来。
那时候,不能说我没有勇气。我了解坦白需要的勇气!二十年来,我选择沉默地生活,但对于坦白的价值我是明白的。难道是我莽撞了吗?为了对抗老师的无言而坚持隐瞒的我,也是因为想尝试一下“行恶是否可能”。要是我一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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