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高锴“座下”门生,高锴就是李商隐的“座主”。同门的进士一道该喝的酒喝了,该展现才华的诗也都写了。曲江宴吃了,倒真有不少高官贵人来选女婿。李商隐的新朋友,同榜进士韩瞻很快就被泾原节度使王茂元看中,成了王家女婿。王茂元家财丰厚,为了嫁女儿,盖朱楼,饰金彩,万人瞩目。迎娶时李商隐赠给韩瞻一首诗,“一名我漫居先甲,千骑君翻在上头”——考试的时候我名次明明比你高,现在你做了贵人的乘龙快婿,我还依然是个光棍。
以婚嫁为纽带,可以把非亲非故的陌生人变成坚固的利益共同体。可惜,在令狐家他永没有与他们真正成为一家人的机会:令狐家只有一个女儿,早早许配了裴十四。他曾经写诗送别令狐家这个幸运的女婿,有点酸溜溜地用了司马相如琴挑卓文君的典故:“嗟予久抱临邛渴,便欲因君问钓矶。”——说自己一个单身汉,也想跟裴十四一样。他很快知道,除去嫁给韩瞻的姑娘,王茂元家还有另外一个待婚的女儿。而王茂元似乎对选他做女婿也很有兴趣。
初夏时,李商隐回到济源,看望老母亲。不管这个进士让他心里多别扭,对母亲来说,总是一个好消息。从祖父起,李家的男人尽皆早逝,作为家里的长男,他承担起了三代女人对于一个撑起门户的成年男人的期待。现在,他终于可以给这个家庭带来稳定的收入、体面的地位,在长久的贫穷里这个家庭欠下了太多的愿望,都需要他一个人去一一实现。
李商隐在家里没有住几天,兴元来了急信:令狐楚病危,急招李商隐。
四
唐穆宗长庆年起,后来举世闻名的“牛李党争”从政见之争变成一场关于人品道德、执政能力、家世背景的全方位“战争”。北朝以来拥有经学传统的大家族自认为高门大族,看不起因为进士考试而做官的新士族。通过进士科考试而做官的新士族认考官为“座主”,认同榜进士为“同年”,在政事上同进同退,看在旧士族眼里就是“朋党”。永贞元年(805年)顺宗朝的进士李宗闵、牛僧孺由主考官权德舆选拔,结为死党。元和三年(808年)李宗闵和牛僧孺又参加制举,在考卷上大肆抨击时弊,一时人人叫好,惹得当时的宰相李吉甫到皇帝面前哭诉委屈。从此,以李宗闵、牛僧孺为一派,李吉甫为一派的党争越演越烈,甚至波及许多无辜。后世史家把令狐楚归成牛僧孺一派——令狐楚自称是唐初令狐德棻的后代,其实是为抬高家族背景的伪造,追根究底,他也不过是一个靠考试做官的“新士族”。李吉甫的儿子李德裕,正宗赵郡李家的名门之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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