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名文章,在这篇文章里,他反复回到大和五年(831年)十月的一个夜晚。
那天夜半,忽然有人拍着杜牧家门大声呼喝,惊起辗转未眠的杜牧。大半夜的,哪里会是怎样的好事?杜牧急急忙叫人取了火烛来,就着光拆开,不想却是一封一点儿也不紧急的信,来自集贤学士沈述师。沈述师说:我有位好朋友叫李贺,去世之前曾经把自己的诗集托付给我。这些年辗转各处,总以为已经散佚了。没想到,今天晚上醉而复醒,睡不着了,翻箱倒柜,居然找了出来。一时间,李贺的音容笑貌,如在眼前。我曾经与李贺一道吃饭、喝酒。去过的地方,经过的季节,竟然一点儿都没有忘,不觉泪下。李贺没有妻子儿女,没有人能让我抚恤问候。我常遗憾地想,竟然没有人能够继承他的诗与志。求您为他的诗集写个序,也算了却我一桩心愿吧。
杜牧向来是个眼睛朝天、性格高傲的人,最不爱掺和这些互相吹捧的“圈子”。他的墓志铭是自己写的,他的文集序是专门嘱咐外甥写的。为李贺诗集作序这件事情,本来不愿意,但沈述师半夜拍门的热情与真心,他再三推辞而不得,终于写下《李长吉歌诗叙》,并在这篇序文里录下了这封信。
序文与李贺诗集一道很快被传抄散播开来。读到这篇序文的李商隐恐怕非常不甘心——放眼当世,他才是最有资格来写这篇序文的人。李商隐从来是李贺最痴心的模仿者,他可以模仿李贺“斩龙足,嚼龙肉。使之朝不得回,夜不得伏”的奇诡写“从来系日乏长绳,水去云回恨不胜。欲就麻姑买沧海,一杯春露冷如冰”,他写过“十番红桐一行死”,如同李贺“南山桂树为君死”的翻版。更何况,李贺的姐姐嫁给了李商隐老丈人王茂元的弟弟王参元,他们勉强还沾亲带故。
但杜牧在《李长吉歌诗叙》里精确地点评了李贺的诗风:源出屈原,兼有乐府的音乐感,更有南朝宫体对于步韵的细腻追求。唯有不足,是情过而理未及。但他才二十七岁,二十七岁就死了的年轻人,谁又能要求他更多?
理致情密。就算换李商隐来写,也不能更好。但他放不下那点不甘心,也许还有点嫉妒:杜牧的诗风与李贺迥异,但杜牧能够这样深入细致地理解李贺,几乎是知己了。他又在谁那里被理解呢?
不服气的李商隐随即写了一篇《李贺小传》。按照史传的传统标准,这是一篇不及格的传记:既没有写李贺生年籍贯,也没有写祖上世系,更没有写李贺因为父亲名讳一辈子也无法参加考试,满腹才华,都浪费了。相反,李商隐忍不住,开篇便说,杜牧为李贺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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