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光打在教导主任油亮的秃顶和谢杰永远低垂着的头上。
“谢先生,您儿子又把同学打了!鼻梁骨都差点打断!”教导主任的声音像钝刀刮过玻璃。
“是是是,主任您说得对,是我没教好……”谢杰搓着手,腰弯得更低,几乎要折成两段。
他习惯性地想去拉旁边站着的谢忱,手指刚触到儿子的衣袖,谢忱就像被烙铁烫到般猛地一缩,眼神冷得像冰窟窿,直直射向墙角那个眼神躲闪的男生——正是上次带头抢他饭钱的那个。
谢杰的手尴尬地僵在半空,最终无力地垂下,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阿忱……你什么时候能听话,少让我cao心……”
办公室的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那些鄙夷的目光。
走廊的穿堂风带着阴冷的水汽。
谢杰佝偻着背在前面走,背影单薄得像一张随时会被风吹走的纸。
谢忱停下脚步,看着那个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
他没有跟上去,而是转身,朝着完全相反的方向,走进了教学楼后面那条堆满废弃桌椅的阴暗走廊。
拳头在口袋里攥得死紧,指节发出咯咯的轻响。
屈辱和愤怒在血管里奔突,只有挥出去的拳头砸在皮rou上的闷响,骨头相撞的脆响,以及对方压抑的痛呼和恐惧的眼神,才能短暂地填满心底那个被父亲一次次鞠躬挖空的巨大黑洞。
每一次击打,都带着摧毁一切的快意,一种不必再顾及任何人感受的残忍的轻松。
想别人的感受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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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时,少管所成了他第二个“家”。
起初,铁门外还会出现谢杰踟蹰的身影,隔着栅栏,眼神浑浊而疲惫。
后来,那身影出现的间隔越来越长,最终像断线的风筝,彻底消失在谢忱的视野里。
他常常只是蹲在角落,背靠着冰冷的墙壁,视线穿过高墙上那扇小小的窗户,望着外面那一角被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天空。
云缓慢地移动,飞鸟掠过,不留痕迹。
心里一片荒芜的寂静,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期待,就这样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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