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瓷擦着他颧骨飞过,他捂着伤口退至病房外不愿再刺激她。
那一刻高挚不自觉地胡思乱想,是不是他和她的缘分在今天就止步于此了。
然而深夜的医院走廊,他蜷在长椅上浅眠,半梦半醒间,有人在替他上药。
手指冰凉,他听到她的声音:下次再阳奉阴违,我就把你扔到湄公河喂鱼。
道童叩门声突然响起,打断了回忆。
大小姐,静虚叔祖传了信给您。
罗浮玉敛眉接过信笺,披衣坐起,高挚伸手替她拢好衣襟。
是静虚亲笔,松烟墨洇透洒金宣。
「玄乙亲启:
三清殿前落梅七寸,当知天命难违。择善已去,因果既消,慎之。」
高挚观察着罗浮玉的脸色,开了个玩笑:“怎么这么严肃?难道你还怕他真的将你逐出师门?”
罗浮玉沉默半晌,将信纸按在烛火上,火舌卷过因果二字:我本来就是半吊子道士,被逐出师门也不是没可能,又自作主张把青岩的得意门生赶出云虬洞,这已经让她很不舒服了,指不定他们师兄妹一合计,准备让我‘一命换一命’呢?”
她还记得青岩云游回来后就闭门不见的态度。
因为从小跟着青岩比跟着她真正师父的时间更多,青岩对她的性子再熟悉不过,一边赞赏她的杀伐果断,一边又不喜她的赶尽杀绝。
最后,还是罗浮玉率先低了头,她再度登门,向青岩承诺会把程翊捞出来。
但前提是他要乖顺,要臣服,到死不得入族谱,不可回兰城。
那扇门后终究开了缝隙,只见道童拿来一份卜卦。
罗浮玉攥着纸条,第一次没有打开看青岩子的推演,回到蟾宫丢入烛台。
是非因果,从今往后自有她亲自评说。
此刻茶烟散尽,高挚看着她的瞳孔渐渐清晰,像褪去晨雾的湖水。
小乙,承认你也舍不得,并不是一件难为情的事。”
过了许久,罗浮玉终于开口:“我从小到大就没有什么单纯为了寒暄而来往的朋友,有时候想如果我也是和普通小孩一样在人群中长大,又会是什么样子?”
停顿片刻,又垂下眼:“总归不会比现在好多少,我实在算不上那种讨喜的孩子。”
“我最近学到一个词,叫做‘喜恶同因’。”高挚轻笑一声,“如果你说的不讨喜是指孤僻、自负,可在我看来你能只允许我靠近,虽然习惯了大步流星但依旧愿意在我面前放慢一点脚步,回头看我一眼,然后我就突然又重新有了继续这场破烂人生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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