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毕,管事竟哽咽起来,用袖口假意拭泪,却从指缝间偷觑姬绥神色。见姬绥唇角微扬,愈发卖力地叩首,额头将青砖撞得“咚咚”作响。
兰泽闻言,不由想起赈灾的事情。这本是朝廷分内之责,分明是甄晓晴连夜召集六部,调拨三十万石粮食赈济各省,怎么功劳反倒成了姬绥的?他一人之名,居然在这管事口中,盖过了太后的政令?
这些年来,甄晓晴施政勤勉,于军国要务上从无懈怠。若非她乾纲独断,这偌大王朝怕是早就分崩离析,又岂能有余力赈济灾民?
更遑论令满朝文武皆俯首听命,可叹那些士大夫们,一面受着甄晓晴的治理,一面却动辄指责她外戚干政、心狠手辣,对她的功绩视若无睹。
“圣人不死,大盗不止。”兰泽在心中默念此言,不由暗自叹息。
世间偏有人要假作圣人模样,行的却是盗跖之事。正如眼前这位“仁厚”的长公子,一面以赈灾之功邀名,一面却对府中侍女痛下杀手。
伪君子作恶,却让受害之人跪地谢恩。毕竟这并非明目张胆的罪孽,像姬绥这般披着圣贤外衣,以仁义为刀俎,以礼法为枷锁,才能更好的掩盖其豺狼之心。
兰泽正思忖间,忽见姬绥广袖轻拂,在月色下划过一道暗影。
“云瞳,你可还有话说?”
“奴婢无错……”
姬绥似乎对那管事的谄媚之词颇为受用,当下也未跟云瞳计较。
于明月高悬下,他的脸泛着一层朦胧的玉辉,仍眉眼含笑,缓缓俯下身躯。众人皆看不见他此刻神情,偏生兰泽这个角度,将他面目尽收眼底。
但见姬绥戏谑地笑着,眉梢上挑,对着那惊惶的侍女轻声道:
“你们这些冒犯过本公子的贱婢,会个个生不如死。”语毕,他倏然直起身子,长舒出一口气,眼中又透出一点悲悯,“罢了云瞳,本公子念在你兄长还在我院中当差,不忍叫你们兄妹分离,便许你戴罪立功,继续留于佟仲院伺候罢。”
侍女心知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姬绥分明是拿她兄长性命相挟。却不得不强忍悲愤,在众人各色目光中,向这恶鬼叩首谢恩。
但兰泽也看得分明,姬绥面上哪有半分善意?分明是恨不得啖其血肉的阴毒。
姬绥又笑吟吟地侧首,对周韶道:“知禧,这等品行不端的贱婢,你是如何招进府中的?想是你素日太过不谙世事,被这贱婢虚伪的面目蒙蔽了?”
既然宜安这样说——周韶话音未落,那侍女忽然扑到他脚下,撕心裂肺地哭嚎起来,那冤屈的模样,恨不得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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