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更鼓叁响,冷峻的雨在瓦当汇积,淅淅沥沥沿着檐角落下,串成四道细碎的珠帘,在青石阶上焦急地滚动。夜来雨急,瓦顶上伫立的神兽默默注视着檐下隐秘的一切。
吴夫人莫名心悸,下意识伸手朝身侧探去,空的。她睁开双眼,缓缓坐起,守夜的姑娘见状,以为她要起夜,忙要将油灯点上,却被吴夫人轻轻拦了,“不必点了,我去看看老爷。”
姑娘知会,为她撑上雨伞,轻轻推开房门,听着夜雨击伞的清脆声响,两人缓步行于雨下。
夜已至深,偌大的吴府静得如同深渊,唯有书房的雕花木窗透着昏黄的烛灯,还没等两人走近,门缝中便传出陌生的男人嗓音。
“这件案子事关重大,如今放在首位的,便是找到拓跋涉水。”
“萧大人,我还是有一事不明,为何一定要从这失踪一年的盐场主查起?我翻阅过了各县县志,扬州未有一户姓拓跋的人家,前朝迁徙而来的如今也早早迁走了,这拓跋涉水定然不是中原人,大概也是为人买办的替罪羔羊。”
“吴推官前段时日可是在忙别的案子?”
“正是。不知何处兴起的‘钟馗嫁妹’妖言,搅得人心惶惶,案未结,鸣冤鼓又频催……大人亦知此事?”
“我在想,你为何不从此案入手?”
“大人所言何意?”
“孙子云:‘兵者,诡道也。’周公瑾之所以能够赤壁取胜,是因为其‘势’法的惟妙惟肖。顺势者安,借势者强,造势者胜,古人还有一句话,是为识时务者为俊杰,推官大人,我在提点你啊。”
“可是,可是......”
窗纸上,烛火陡然一跳。萧齐贤的身影被拉得奇长、扭曲,宛如浓墨泼洒的巨兽,朝吴推官步步紧逼。只见那“兽影”伸出一只巨掌,沉沉压在吴推官肩上,几乎将他单薄的脊骨压折。
“我为你造势,你只需顺势而为,借势丰满羽翼,右迁洛阳知府,我为你在京中运筹帷幄,待你中枢履新,高官厚禄,岂不两全?”
两道人影在窗纸上交缠、倾轧。吴推官退至角落,声音细若游丝:“此事关社稷,须得面圣......再行定夺......”
屋内顿时陷入一片死寂,良久,那团硕大的黑影沉沉道:“官家,驾崩了。”
“什么?”吴推官大惊失色,声音颤抖。
闻言,屋外的两人皆如同惊弓之鸟,慌张地捂住了嘴,踉踉跄跄躲至墙角。
“官家身重剧毒,昨日已驾鹤西去。是我这个做臣子的罪该万死,可是眼下是在扬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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