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竹安忍无可忍,双手掰着谭有嚣的脸让他看向镜头,这回他才终于是放开来笑了,狭长如钩子的眼和弯月牙一样的眼紧密相挨着,对比鲜明。
“和你拍照好累,”宁竹安指着第四张说道“这张拍得最好,虽然你笑得还是假假的,但至少是对着镜头笑了。”
谭有嚣接过她递来的这四张照片,不由分说把它们全放进了口袋里:“拍都拍完了还要嫌弃我?”他牵起宁竹安的手:“走吧,逛得已经差不多了。”
刚要走出海洋馆的大门,谭有嚣的手机便响了,他瞥了一眼屏幕,放开宁竹安,让她先到车上去,自己则接起了电话:“喂?”
“小谭总,我这边都准备好了,我该什么时候去自首?”
是潘龙拿座机打来的电话。
谭有嚣平静地说道:“等到赵家人去向警方检举,我估计就是这两天的事情了,等来消息了我会通知你,你再准备准备,不要关键时候掉链子。”潘龙殷切地应道:“放心吧小谭总,只要您真的可以保护好兰兰,我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但他还是有点担心:“论证据,赵家的人肯定有,但是他们真的肯帮忙吗?”谭有嚣笑了一声:“放心,狗急总会跳墙的。”
这时,出去没多久的宁竹安不知怎么又跑了回来,正站在入口处兴奋地招呼他过去,谭有嚣懒得再多交代什么,挂掉电话走到了她的面前:“怎么了?”
“谭有嚣,外面下雪了。”
宁竹安指了指玛瑙灰色的天空,雪花稠密,像是被徐徐撕碎的云屑,从天而降愈撒愈多,她蹦下台阶,幼稚地伸出舌头去接那些冰凉的星子,可她想起身边的谭有嚣,很快就不好意思地闭上了嘴,小声说着些什么:“雪下得好早……也不知道松立有没有下。”
一片雪花不偏不倚地落在了谭有嚣的鼻尖上,被他迅速抹去,这不单单是属于江抚的初雪,同时也是他和宁竹安的,今年的冬天大约就是为了纪念他们的相遇,这才亲自落下了不惊不扰的一笔,来时静悄悄,只有漫天的白,满目的白。